苦撐一年,我們終於證明育幼院的孩子也能拿到縣長獎!
「副執行長,一年了,我今天『終於』相信你說的話了!」這是二年前,第三次與修女見面時,修女手中拿著院童的學校成績,見到我的第一句話。
三年前我第一次與修女見面,修女非常挫折的告訴我,雖然同樣位於偏鄉,但育幼院的院童成績依舊比大部分當地學校的學生差。來自台北市的她(修女)不知如何提昇院童程度,因為院童幾乎沒有程度可言,同時也沒有學習意願。修女得知博幼基金會可以協助機構舉辦課業輔導 ── 補救教學,而且完全免費,因此就聯繫基金會希望可以合作,於是我就到了位在偏遠原住民鄉的安置機構。修女告訴我,孩子在學校的成績普遍跟不上,孩子在學校的各項表現也都不是很好,尤其是經常會有行為與情緒的問題需要處理,因此,學校也不是很喜歡機構的孩子。
洽談合作時,我一再強調博幼的課業輔導是補救教學,因此,短期之內通常看不到效果(學校月考),尤其程度越差的學生越是如此。因此修女要有心理準備,一年之內,孩子在學校的月考不會進步,甚至會退步。同時,會有一大堆人來質疑妳,甚至孩子都會質疑。這些狀況一定會發生,修女要撐住,撐過一年之後,才會看到明顯的效果,這一年就是潛伏期,潛伏期必須撐過才會有爆發期。修女聽完之後,非常輕鬆的表示清楚與了解,但是我看完修女輕鬆的表情之後,我的心情卻是很不輕鬆,因為我擔心事情並不會如修女預期的順利。
一個半月後,我就接到外展專員的電話,因為第一次月考成績出來了,國小的老師到機構找修女,企圖了解機構的孩子怎麼了?為什麼修女跟老師說開始做課輔,但是月考出來每一個學生都退步了,到底是在課輔什麼?一點效果都沒有就算了,學生還退步,真是太誇張了。這時修女就緊張了,趕快打電話給專員詢問怎麼回事?專員花了一番唇舌說明之後,才讓修女稍微放心。
再過一個半月,我又接到專員的電話,因為第二次月考成績出來了,這次是國中的老師去拜訪修女了,也是想了解到底機構的孩子怎麼回事?怎麼成績一直退步,到底課輔是在上課還是在玩遊戲,到底是哪些老師在教,這些沒有大學畢業,沒有受過師資培育,也沒有教師證的老師到底會不會教呢?看來是有極大的問題。面對如此強大且完全合理的質疑與壓力,別說是修女,我想任何一個人都很難抵擋,於是修女又再度打電話給專員,專員還是耐心地向修女說明,並且鼓勵修女繼續撐下去,因為一年還沒到,當初副執行長就說過,一定會有很多的困難與挫折,同時會有很多質疑,這些都一一應驗了。
就這樣來來回回很多次,第一學期結束時,我再度去拜訪修女,再次跟修女溝通這段潛伏期的重要與不可間斷,因為一旦中途放棄,就前功盡棄了。俗話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孩子程度的落後並不是一天造成,所以怎麼可能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就完全解決呢?
這讓我想起之前有位國小校長就曾經跟我說過,他說開始做課輔之後沒多久,學校老師就質疑課輔沒有效果。校長就跟老師說,講話要公平一點,我們(學校老師)也不想想學生在我們手上都幾年了,我們都沒有辦法把他們的程度拉起來,結果別人才做二、三個月,就要求別人做到我們好幾年都做不到的事情,這樣合理嗎?我將這番話分享給修女,修女就有信心繼續堅持下去,雖然我看得出來她還是有點擔心,但是,我想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了。
第二學期結束前,我第三次到機構拜訪修女,這次修女一看到我就笑咪咪,跟前一次憂愁的表情差異很大,修女除了跟我說「副執行長,一年了,我到了今天,『終於』相信你說的話了!」這段話之外,她還很驕傲地跟我說,機構的孩子今年拿到學校的「縣長獎」,這是第一次機構的孩子拿到學校的縣長獎,大家都好高興,非常以孩子為榮,而且孩子成績變好之後,行為與情緒也開始改變了,學校老師也開始對機構的孩子印象改觀了,機構的孩子開始可以跟好學生劃上等號了。
今年 5 月我又再次拜訪修女,修女說今年他們「又」拿到縣長獎了,已經連續第三年了,我想這件事情應該會變成這個機構的傳統,而這樣的傳統會讓機構的孩子視為理所當然,而這樣的理所當然是我們努力的方向。因為對於身為社會工作者的我來說,我們「終於」找到並且證明安置機構的孩子,絕對有能力與機會脫離貧窮與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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