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幼公共化年花 300 億？假改革，真圖利！應優先廣設 0-2 歲公共托育家園、2-6 歲公幼及非營利幼兒園
文／婦女新知基金會
時 間：2018 年 5 月 15 日（週二）上午 10：00
地 點：立法院中興大樓 102 會議室（臺北市中正區濟南路一段 3-1 號 1 樓）
主辦單位：婦女新知基金會
主持人：洪惠芬（婦女新知基金會董事，東吳大學社會工作學系副教授）民間團體發言代表：
覃玉蓉（婦女新知基金會政策部主任）
郭明旭（全國教保產業工會理事）
家長代表 王思涵（2 個孩子的媽，政大政治研究所 2 年級）
母親節剛過，據報載，行政院長賴清德將在 520 蔡政府執政 2 週年前夕端出政策牛肉，擬於 5 月 16 日宣布「私立幼兒園公共化補助」方案，將依各地物價和城鄉差距補助不同金額，參與的私幼的教師起薪需調高至 2 萬 9 千元以上，預計 107 學年度第 1 學期上路。
我們要質問的是，這項政策牛肉難道是送給私幼業者的肥肉？「私幼公共化補助」的政策訊息始於賴院長在去年底的年終記者會首度拋出，當時賴院長說明計畫目標為讓私幼比照公幼收費、調高幼教老師薪資，至於政府補助私幼的給付標準將比照各地「非營利幼兒園」的經營成本加上 5% 的獲利來計算，估計每年將補助私幼 300 多億。
時隔 5 個多月，原訂目標「讓私幼比照公幼收費」似乎不見了，只剩下要求教保人員起薪提高。這段期間爆出各式雜音，私幼業者抗議政府管太多；全教總、教保工會等抗議補貼私幼、使幼教更加市場化；連民進黨智庫也有疑慮，擔心違反蔡英文總統選前提出的「擴大幼托公共化」政見；甚至傳出前任教育部長潘文忠辭職的因素之一就是不滿賴院長的「私幼公共化」補助政策，牴觸了教育部推動的增設各地「非營利幼兒園」方向。
婦女新知基金會董事洪惠芬教授指出，賴院長的「私幼公共化」政策並未經過詳細的規劃評估及公民意見參與的程序，一旦貿然開辦，每年將灑錢給私幼 300 多億，拿人民納稅錢去補助私幼，但政府果真能管控私幼的收費、品質及人員薪資嗎？事實上，公幼及「非營利幼兒園」早已明列經營成本、收費標準及人員薪資，政府不努力廣設，反將大筆補助經費送進私幼業者荷包，不僅是圖利業者，私幼的學雜費可能仍將居高不下，無法減輕家長負擔，也難以提升教保人員的薪資與勞動保障。
賴院長暴衝的「私幼公共化」是假公共化，違反蔡英文總統選前的「擴大幼托公共化」政見
婦女新知基金會政策部主任覃玉蓉強調，民間團體長期推動幼托公共化，因此蔡英文總統選前呼應提出「擴大幼托公共化」政見，但賴院長打算補助私幼的政策其實是「假公共化」。讓我們來看一看，在去年 9 月賴清德院長上任前，蔡英文政府先前規劃的「擴大幼兒教保公共化」政策內容為何。去年的婦女節，蔡英文總統出席國際婦女節活動，總統府特地發了一篇新聞稿，當中有一段話寫道：「衛福部和教育部正分別推動「長照 2.0」以及「擴大幼兒教保公共化」的政策，這一連串的措施，都能支持女性持續投入職場，依照自己的志趣追求最好的成就。」
什麼是「擴大幼兒教保公共化」政策？教育部負責做什麼事呢？根據 2016 年 10 月 20 日行政院網站的說法，是要「提升公共化幼兒園比例」，主要作法為「以增設非營利幼兒園為主，增設公立幼兒園為輔，逐年協助各地方政府設置」。
可見蔡英文政府原先規劃「擴大幼兒教保公共化」政策的主力是開設「非營利幼兒園」。事實上，開設非營利幼兒園的也不是公家單位，而是民間的非營利組織，為什麼它的「公共性」是高的？
「非營利幼兒園」及公幼才能確實管控收費、成本、品質及教保人員薪資
公立幼兒園或「非營利幼兒園」，不只是收費便宜而已，先不論經營成本完全由政府掌控的公立幼兒園，來看政府怎麼管理「非營利幼兒園」。
首先，教育主管機關掌握各地開設「非營利幼兒園」成本，會計定期入園稽查，財務報表公開受檢驗，確保每分錢都花在教保品質和第一線勞動者身上。
教保專業和會計一同稽查，如果確實執行，連幼兒食品、營養費被苛扣、教具教材費不當挪用等，這些細緻的問題都查得出來，更不用說普遍的違法超收，導致老師負擔過重、教保品質低落的情況。
再來，教保人員薪資有保障，從起薪到加薪，都必須依政府規範，這裡呈現的各級薪資都清楚註明不含雇主負擔的勞健保費用。因此能夠吸引到更優良的幼教師資人才。而且由於教育主管機關掌握了各地開設幼兒園的成本，這些薪資都經過詳細精算，不會讓園所有生存不下去的問題。
事實上，在賴清德院長接任之前，行政院就已為「擴大幼兒教保公共化」政策設下具體目標：
- 109 年以前提供 40% 以上的幼兒進入公共化幼兒園就讀之機會；
- 106 年~109 年規劃再增設公共化幼兒園合計 1,000 班。
賴院長「私幼公共化」政策的真相：假改革，真圖利！
那為什麼賴院長去年 9 月上任後，又跑出「私幼公共化」政策？
據報載，賴院長提出「私幼公共化」政策的原因如下：
1. 緩不濟急
如果真的緩不濟急，為什麼不編列更多預算、分配更多人力給教育主管機關，提高「擴大幼兒教保公共化」的目標值，加緊開設公共化幼兒園？甚至可以積極輔導私立幼兒園轉型為「非營利幼兒園」，根本不需要推動「私幼公共化」。
2. 開設公共化幼兒園壓縮私幼生存空間
報載賴院長說：「蓋一間公幼，恐怕就要關一間私幼，沒有必要。」這句話，家長聽了大概很刺耳，公幼抽籤不成，賴院長居然想保障私幼，而不是保障家長？原來，要幫私幼爭取生存空間，這恐怕才是賴院長推動「私幼公共化」的真正原因。換言之，「私幼公共化」政策不是什麼生育政策，不是來幫家長、幫孩子的，更不是如蔡總統說的要「支持女性持續投入職場，依照自己的志趣追求最好的成就」，而是來幫私幼業者的，尤其是幫「教保品質不如公共幼兒園」的私立幼兒園，因為真正品質好的私立幼兒園，根本不怕跟公幼競爭。
全國教保產業工會理事郭明旭指出，私立幼兒園教保人員多年來工時長、薪資低，連帶也難以確保幼教品質。教保工會爭取多年，勞動部才進行幾次調查，發現私幼違規情況相當嚴重（詳見下圖）。況且許多偏遠鄉鎮並未設有私立幼兒園（詳見發言稿），賴院長的補助私幼方案對偏鄉的家長也沒用。
如果賴院長 5 月 16 日宣佈的「私幼公共化」補助方案，對私幼的唯一要求只剩下「教師」起薪需調高至 2 萬 9 千元以上，其他都不管，要如何控管品質？況且下有對策，這些錢不見得會進入教保人員口袋，如果政府還要給私幼額外的 5% 利潤，這若不是圖利，什麼才是圖利？「非營利幼兒園」明確規範了教保人員各級敘薪標準，除起薪外，還能帶給教保人員升遷加薪的明確願景，政府為何不直接把錢拿來設置「非營利幼兒園」？
非營利幼兒園的人員支薪基準，本來就經過精算，家長繳的費用加上政府補助，給教保人員這樣的薪水，園所是不會倒的。為什麼賴院長的「私幼公共化」方案不敢要求私立園所直接依照非營利幼兒園的支薪基準？
我們希望政府好好解釋，為什麼一個圖利私幼業者的政策，會被包裝成所為「解決少子化危機的育人革命」？這套政策，怎麼看都像是「解決私幼生存危機」的假公共化、真圖利！
政府放棄了建置 0-2 歲幼兒托育服務，把照顧責任丟給媽媽與阿嬤
現在家長面對的現實是托育公共化服務嚴重不足、城鄉不均。蔡英文政府先前規劃的增設「非營利幼兒園」及公幼政策，提供的是 2-6 歲幼兒的托育，那麼 0-2 歲幼兒呢？目前 0-3 歲幼托服務的涵蓋率只有 9.49%，扣除 5.73% 的居家保母支持系統之外，幾乎就沒了。（見圖表 A）
圖表 A／臺灣 2017 年 0-3 歲幼兒托育方式。資料來源：衛生福利部
家長代表王思涵女士說明自己找尋公共托育的經驗與困境（詳見發言稿），她請過育嬰留職停薪，2 個孩子從沒排上過公托，非營利幼兒園也沒抽上，小女兒去年搭上北市廣設 0-2 歲公共托育家園的政策列車，終於「搶食」到公共托育資源。她看到政府張貼的 CEDAW 海報，上面寫著「性別不是阻力，你我都是職場達人」，但對職業婦女來說，嬰幼兒托育才是回職場前會遇到的第一個難題，政府鼓勵婦女就業，托育資源卻少得可憐，尤其是 0-2 歲嬰幼兒托育資源非常缺乏，政府自相矛盾，這才是婦女走不出家庭的阻力。她感概自己身在資源比較豐富的臺北市，都很不容易搶到托育服務，其他資源更貧乏的家長要怎麼辦？
除了臺北市少數家長幸運搶到 0-2 歲公共托育家園的資源，政府幾乎是全面放棄了 0-2 歲幼兒托育服務。婦女新知基金會 2 年前的母親節記者會公佈相關統計，顯示臺灣 0-3 歲幼兒照顧的方式，90.51% 是由家人照顧（見圖表A），幾乎不是媽媽照顧，就是阿嬤照顧，幼兒照顧責任只在 2 代女性之間轉移，政府裝沒事，賴院長居然還稱這些是要解決少子女化危機的「生生不息」政策！
政府應優先廣設 0-2 歲公共托育家園、2-6 歲「非營利幼兒園」及公幼
婦女新知基金會董事洪惠芬教授彙整提出訴求，我們在此呼籲及提醒賴院長，不要違反蔡總統選前提出的「擴大幼托公共化」政見，蔡總統的政見不是發放零碎無用的育兒津貼，更不是發錢給私幼，政府經費應優先投入廣設 0-2 歲公共托育家園、2-6 歲公幼及非營利幼兒園，這才是人民之福，真正做到管控收費、品質及教保人員薪資。
既然蔡英文政府先前的規劃是「逐年協助各地方政府設置公共化幼兒園」，地方政府的困難之一就是適宜的幼托場地難尋，但少子女化的現實已使各國中小出現閒置教室。因此我們要請賴院長參考，婦女新知基金會去年底 12 月 7 日記者會，針對地方政府及地方選舉所提出的「擴大托育公共化服務」訴求：
各縣市政府應全面徵用每一所公設國中小的校舍使用，並應用閒置教室廣設 0-2 歲公共托育家園、2-6 歲非營利幼兒園；如果縣市政府另有加碼補助保母費用，則應綁住定價措施，以減輕家長托育負擔。
我們估算，如果賴清德院長願意將原本要補助私幼的每年 300 多億元，拿來廣設 0-2 歲公共托育家園、2-6 歲非營利幼兒園，並善用各國中小的閒置教室空間的話，將是綽綽有餘，剩下的經費還可以增設 2-6 歲公幼！
如果先只計算國小校舍，105 年全國公立國小 2595 間、私立國小 35 間，就共有 2630 間小學可徵用多餘的閒置空間。
一次性的開辦及改建費用：
2630 間 x【 450 萬元（2-6 歲非營利幼兒園）+ 120 萬元（0-2 歲公共托育家園）】 = 149 億 9100 萬元
每年的營運費：
2630 間 x 【 300 萬元（2-6 歲非營利幼兒園）+ 150 萬元（0-2 歲公共托育家園）】= 118 億 3500 萬元
受益幼兒人次：
2630 間 x 【106 人（2-6 歲非營利幼兒園）+ 12 人（0-2 歲公共托育家園）】=31 萬 0340 人
數字會說話，政府卻只想灑錢給業者，不想處理麻煩的校舍徵用及改建。我們在此疾呼賴清德院長懸崖勒馬，千萬不可讓錯誤的「私幼公共化」及育兒津貼政策上路，所有生育及托育政策皆應提出週延的政策評估研究，並預告方案內容 3 個月以上，召開公聽會聽取民間團體及專家學者的意見，政策形成後亦應提出定期評鑑與檢討改進的機制，這才是負責任的政策，也才能真正符合家長的托育需求及保障教保人員的勞動權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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