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做愛,也有權做愛!」身障者的性權就是人權/專訪手天使創辦人黃智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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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按

開啟手天使的網站,第一行字映入眼簾:「手天使──為重障者提供人道的服務」,所謂「人道」不是施捨、憐憫、善良,因為他們從不是乞討者。這次臉紅紅親線採訪手天使創辦人──黃智堅(Vincent),在他的言談裡更清晰看見社會對同志到身殘者的標籤,隱藏著無數的無知與無禮。「身殘了下體未殘,我們一樣會勃起、會溼,如你一般。」

「都跛腳了,還想要做愛!」

「哇!你還可以做愛!」(包裹著讚美的歧視)

「你上輩做了什麼孽,這輩子才會遭受不能做愛的報應!」(詛咒的傷害)

「都殘障了別想太多,受不了就去唸經(聖經、佛經⋯⋯)。你不要被帶壞了,殘障者不會有性的需求。」

「生存吃飽比較重要,那些性⋯⋯都不重要。」(政府官員)

以上都是殘障者被去性化後的日常體現,整個國家、社會、家庭集體閹割了殘障者的性⋯⋯

手天使創辦人,黃智堅。

Q:你創辦手天使的原因與初衷是什麼?

因為男同志身分,在參與臺灣同志運動多年,看到、也親身體驗社會和媒體看待同志,總是用「性」來汙名化;自己成立障礙者同志團體「殘酷兒」後,聽見男性身障同志因為身體不方便,導致自己無法自慰,慾望無從渲洩的苦痛,沒有任何人(即便是他父母)可以給予幫助。一再聽到這樣的消息,同為身障的自己很能感同身受。同時,也看過《大塊》出版社的翻譯書《性義工》,曾心想「在臺灣,應該很難有這樣的義工出現。」

2013 年初,一次朋友聚會中,智偉(註 1)和我聊起「你有男朋友,而且也能處理自己的慾望,但還有很多身障朋友,誰能來幫他們?我們要不要一起來幫他們做點事?」

剛開始我只擔心做這樣的性服務,本就已被性汙衊的同志族群會不會因此又更被深層的汙名?而我們有這樣的能力嗎?心中的疑問不斷。但智偉說了:「同志承受的性汙名化沒有少過,再多這一件也不會怎樣,但或許因為我們做這件事,可以幫助男性身障同志。」

我也往內心問起自已:「一直覺得身障者的性被閹割而不滿的你,這時可不要成了逃兵!」於是,智偉和我成立了「手天使臺灣性義工組織」。

成立手天使至今 4 年餘,感動不斷。首先從義工講起,很窩心的是,很多義工其實原本沒有認識的身障朋友,他們帶著高學歷和青春投身義工行列,而不是帶著愛心、憐憫和施捨而來(手天使的基本要求是,反對帶著祟高愛心來從事服務),在他們心中,身障者的性權就是人權,和我們的理念不謀而合,著實讓我折服。此外,女性性義工的男友也支持她服務男性身障者,這也讓我動容啊。

手天使的服務堅持不收受服務者一毛錢,成立初始 2 年,都是出動服務的義工朋友一起分攤出任務的花費(如旅館費用等)。直到 318 學運後,臺灣出現了新世代的情趣用品公司──異物 Exotica(註 2 )──透過捐款支持手天使理念,至今除了少之又少的捐款,幾乎都是異物支撐著手天使運作,讓義工們暫時不用再分攤出任務的花費。

圖片來源/https://goo.gl/0LRe14

Q:手天使義工的工作內容為何?

1. 接案的行政義工

一開始收到服務申請後,會由負責面談的義工進行約談。這些義工都由重障者擔任,一來同樣屬於障礙生命,更容易了解彼此,二來以此宣示服務的義工與受服務者之間平等的概念。面談義工需要用 1 個半月的時間來了解受服務者,也透過這樣的朋友交往方式,了解受服務者的障礙狀況、移動能力(有沒有辦法從輪椅移到床上),才能知道服務當天需要提供多少行政義工,也了解其性傾向(有些人不敢說出自己的性傾向)、個性(掌握對方的個性,可讓當天第一次接觸受服務者的性義工和行政義工先有所了解,以增進當天現場的互動)、提供障礙資訊(使其未來能利用資訊,開啟自己的新人生)、有無戀愛經驗、喜歡看的情色影片類別(在服務現場會適時放映,以增加現場氣氛)。

我們想讓受服務者了解,申請自慰是因為自己的身體受到限制,需要適時疏解慾望,這是自然的行為。即使是他們的兄弟姐妹、父母或朋友們,也都可以自己解決。以此對受服務者進行心理建設,避免他們因為申請了手天使服務,又製造了另一個心理問題來源。接案的行政義工也會像朋友般分享自己的性愛經驗,這些經驗往往能取得受服務者的信任,也能回饋他們在慾望中的困境⋯⋯

完成了 1 個半月的面談,面談義工和身障者幾乎都能成為無所不談的好友。義工會接著向組織報告要服務的對象狀況,只要沒有異議,緊接著就會安排服務日期,和性義工組長阿空及行政義工組長 Arthur 請求調度人力(每次出任務都需一位性義工、4 至 5 位行政義工)。

2. 服務當天

帶著受服務者到旅館房間後,面談行政義工會對受服務者進行 15 分鐘的訪談,訪談受服務者即將進行服務前的心情、期待等想法,並進行錄音。與此同時,行政義工佈置房間、點起精油,讓受服務時的他們得以放輕鬆,並播放受服務者喜愛的色情影片以增加氣氛、拍照記錄、架設好時間燈(設定 60 分鐘,燈光將提醒剩下 30 分鐘;不以電話或按門鈴等方式粗糙打斷服務),期望達成五星級的服務;而在另一個房間,行政義工將在服務前,針對性義工訪問,記錄性義工的心情和想法。

行政義工將受服務者移動到床上後,由受服務者自行決定由行政義工或性義工幫助其脫衣,待服務前的錄音確認完成、行政義工也準備完畢後,便離開房間,到另一間房等待,隨時應變。此時,性義工便進到受服務者的房間,展開服務,服務進行時,該房間裡只有受服務者和性義工 2 人。

90 分鐘(服務男性重障者的時間為 90 分鐘,女性重障者為 120 分鐘)時間一到,行政義工前往受服務者房間,助其清潔、穿衣、移動到輪椅上,再由面談行政義工對受服務者進行服務後的 15 分鐘訪問;行政義工也在一旁協助整理房間、收拾物品;性義工則回到原來等待的房間,接受行政義工進行服務後 15 分鐘的訪問。(以上這些錄音將轉化成文字紀錄,集結成為臺灣手天使服務的本土文本)

一切結束後,行政義工會視受服務者的需求,決定是否送他們回家。手天使的服務是免費的,旅館費用和相關的費用皆由手天使吸收,唯一需要受服務者付出的,是其在受服務結束一週內,需提供手天使一篇分享文,不論內容與篇幅為何。這些文章便是大家在手天使官網上所看到的分享。

我想最辛苦的,莫過於勞心勞力的性義工在服務之後,也都被要求要寫分享文,行政義工則自由決定是否撰寫分享文。

Q:手天使義工的報名管道及篩選方式為何?

我們無法讓有心參加手天使的人隨時報名即可進來,手天使希望可以陪著新進的性義工朋友走一段路。我們寧可缺少人力,也不希望浪費了有心於義工情操的朋友們,因此,手天使都會通知來信想報名義工的朋友們,參加每年年中舉辦的手天使年度分享會。透過分享會,真正了解手天使理念後,於會場中留下個人聯繫資料,我們才會再通知與會。今年(106)是手天使第 4 次成果分享會,在 6 月11 日展開。

我們多勵欲參加手天使的朋友們,如果是抱持大愛、同情、愛心、施捨、憐憫之心的朋友,請放棄加入手天使。手天使並不是愛心團體,我們歡迎和我們的理念相同者──「障礙者的性,一直以來遭受漠視,我們要藉著助其自慰,將障礙者的性搬到檯面上,倡議障礙者的性權即人權」,以感同身受的心,一起為障礙者爭權。

Q:手天使誕生後,身障者的「性」在臺灣情慾/社會文化的位置與關係是否有所改變?

手天使只是社會裡的小螺絲釘,我們在慢慢打開一扇窗,讓社會大眾知曉身障者的性,是如何被視而不見!我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死人,也會和四肢健全者一樣有七情六慾、也期待性的愉悅。很清楚的,手天使是為身障者倡議性權的組織,我們透過自慰的服務,把身障者的性拉到檯面上。

手天使被廣泛討論和看見後,仍需要更多的障礙團體、障礙者父母站出來,要求臺灣政府來承接,把重障者的性需求,納入臺灣身障福利的一環。如此變成國家的福利政策後,才能長長遠遠的照顧重障者。

上述所提都是遠程的期待,但近程來看,臺灣政府仍然可以為障礙者做很多事,例如性工作除罪化,就是第一步。真正的開放「性工作合法化」,不是如鴕鳥般不負責任、等待地方政府開放「性專區」。想想看,性工作合法化後,將會造福許多沒有機會進入婚姻家庭的障礙者,透過金錢交易來疏緩因性需求而致的壓力。

但,也容我提醒,仍有一群沒有條件進入職場、更底層的重障者,因為沒有經濟來源而喪失社交機會,無法發展情侶乃至配偶關係、連家門都出不了,極度需要政府正視,將重障者的性需求列入障礙福利的一環,才能根本解決問題。

Q:作為一個身障同志,「手天使」與你個人的關係為何?

一直以來,我不放棄追求完整的自已,儘管此生身軀殘缺,仍不能擊倒那內心想超越殘缺的自己。當我投入手天使越多,愈發現我也在追求,讓和我一樣障礙的兄弟姐妹也可以追求完整的自己。在世人都自動把我等障礙者排除於慾望之外時,讓我更想起而捍衛身障者的性權,因為完整的自我與人格,應該包括完整的性和慾望

自 29 歲我在彩虹裡打開了自己的世界後,更找到生為一個男同志的生命歸屬感,當然也經歷被人譏笑和歧視,但這些都成為滋養我同志生命最肥美的養分。只是,手天使不知是幸或不幸,亦因為我的男同志身分而被反同團體用來作為攻擊臺灣同志的器具。

我透過手天使來倡議臺灣障礙者性權,讓障礙者的性走出黑暗;反同團體卻透過手天使來汙名化同志,欲將同志置之死地,即使毁滅手天使也在所不惜⋯⋯

Q:目前身障者的性服務以服務男性為主,那麼,社會如何想像女性的情慾?

法律特別保護女性身體,使我們服務受限;通姦不除罪,女人彷彿成為最大輸家;未滿 18 歲的吶喊也是兒少保護的受害者。

手天使是在 2013 年由 5、6 位男同志創造出來的(至第 2 年陸續有女同志、雙性戀、男女異性戀者加入),第一年底開始服務的第一位受服務者便是男同志重障者 Steven,所以大眾就以為手天使「只」服務男同志障礙者。老實說,在第一年的討論中,我們發現這麼好的概念和行動,如果只服務男同志重障者太可惜了,所以其實在第一年籌畫底定時,同時服務男女性重障者、服務不分性傾向的概念,皆已成為完整的想法

男女性在面對性時,有很大的差異。男性講性會給人幽默、勇猛的認知;女性提及性時,就被冠以不正經、淫賤的鄙視。在這種不公平的價值對待中,女性哪能談性和慾望?遑論深受父母照顧的重障女性,她能和父母說我需要男人嗎?不被打死才怪!所以手天使一直到第 3 年(2016 年)底,才有第一位女性重障者申請了手天使的服務。

對一般女性而言,因為東方社會對待女性的鄙視和傳統束縛,女性的慾望也被嚴重壓抑,這樣不但更加鞏固父權制度,也導致了性別不平等,更不用說在障礙文化裡的重障女性。她們的父母為求方便,往往以去性別化的方式照顧障礙女兒,比如為了好整理,會幫她剪短頭髮、穿著簡易脫穿的衣褲⋯⋯化妝、打扮和性感裝扮就更別想了。

或許,障礙者的父母不敢奢想自己的障礙女兒會有人追,更不敢想像女兒會嫁為人婦,只求重障女兒可以生存。這樣的心態之下,其他想望都是不需要的。因此,生存在追求外在美的社會,重障女性無權追求吸引人的特意裝扮,這無疑也關上了她們組成自己家庭的大門⋯⋯令人哀傷,這種愛什麼時候才可以終止?

手天使在探討協助女性重障者自慰一事時,發現刑法第 10 條對性交易侵入方式的定義,限制了手天使欲服務女性重障者的想法。但最後,我們以服務的執著展開對女性重障者申請的等待,一來我們和受服務者並沒有對價關係,二來這都是成人間的你情我願。2016 年底,我們喚來了對第一位女性重障者的服務。

受服務者的男女比數差異,目前為 90:1,女性申請者的提升,仍待手天使在障礙女性相關議題上的努力;而同性戀者和異性戀者的申請比數,也呈現有趣的對比,同性戀差不多是 10%,男異性戀重障者的申請人數,遠遠超過男同性戀重障者。

Q:女人的情慾、感官較為複雜(不如男性一射精便可達高潮),女性的性服務需要較細膩的規畫,對手天使來說,服務女性重障者如何可能?

的確是的,性義工在服務男性和女性障礙者之間有極大的差異。手天使接受第一位女性重障者的申請後,花了很多時間討論如何服務女性重障者,比起服務男性,更要注意些什麼事。

服務男性重障者,就如對待一般男性一樣,只要你把他的小頭給顧好,就成功了!但,手天使面對第一位受服務女性時,才發現我們要學的事情還有很多。例如,服務男性 90 分鐘足足有餘,但對沒有性經驗女性來說,90 分鐘是不夠的!直白的說,連熱機都不夠⋯⋯女性要的並不是急就章的服務,而必須慢慢進入狀況。(參考:女身障者的第一次:用你的手,讓我感覺「陰道潮濕」是什麼

尤其是面對沒有戀愛經驗的女性重障者,總對性愛充滿王子公主的浪漫情懷與期待。

服務女性障礙者之前,必須開展針對男性服務者所沒有的服務──買她期待的性感內衣褲。她在母親的照顧下長大,至今都穿母親為求照顧方便而脱穿的衣褲或運動褲,其他美豔性感的衣物,對她而言是絕緣體,看得到、吃不到 。

在我們服務第一個女性受服務者「美女」的任務中,我非常敬佩服務她的性義工大 A。我把「美女」在這次服務中想要達到的目的「終結處女膜」告訴大 A。服務結束後,大 A 和我分享,在服務過程中,他觀察到美女的終結心態,但也更觀察到,她「只是」想終結,實際上準備心態仍未完全建構好,因此大 A 沒有如她所願完成服務。

我看見的是,一個性義工對待服務對象是如此的慎思熟慮,我真以大 A 為傲!(大 A 與美女的相遇:手天使與「美女」的相遇:請讓我服務妳寶貴的第一次

Q:手天使如何看待對同志義工的迷思(同志義工以服務來完成自己的慾望)、異性戀男性義工的心態,以及女性義工可能面對的難題?

我要再次強調,手天使是針對受服務者的性傾向,來安排適合其性傾向的性義工。例如,遇到男異性戀重障者,我們會安排女異性戀的性義工從事服務;若是女異性戀重障者,我們會安排男異性戀的性義工去服務。同理,男同性戀重障者,手天使就會安排男同性戀的性義工去服務;女同性戀重障者,會安排女同性戀的性義工去服務。

我們反對廉價的服務,我們堅持有尊嚴的給予。

至於,針對同志自己想完成自己慾望一事,我想請問大家一件事──像我這樣的殘缺身軀,如果我連上床都要人抱著我上去,除非你愛我,否則,你會為了完成你自己的慾望而來和我發生關係嗎?我想答案很明顯吧!不過,初期的確有反同人士因為對手天使找不到攻擊點,而用同志身分來攻擊手天使中的同志。

我在手天使裡看見,異性戀男女性義工,他們都單純、善良,不會人前人後不一的假道學。他們的難題應該是,當他們以無私的同理心看見重障者的性被忽視、冷漠對待,因此用身而為人的同理心想要協助他們時,卻被拒絕協助重障者的人歧視,甚至冷言冷語所傷。在這個假道學的離經叛世中,我在他們身上看到了一股清流,甚至臺灣的希望。

Q:身障者可以挑選義工嗎?為什麼能或為什麼不能?

在手天使的規則裡,受服務者是不能挑選性義工的。乍看不合理,但我希望大家一起用更遠的眼光來看這個規則。

對一位障礙者,尤其是重障者而言,我不知道一生中有幾次、或甚至是否有和人交往的機會。那些談戀愛有成的朋友都知道,有結果的愛,往往也是歷經幾段失敗的愛戀而得。手天使希望給受服務者 3 次機會,讓他們經歷不同的性義工,也學著去和不同的人建立不同的應對經驗。畢竟,透過服務,讓他們去體驗,對原本與人交際機會不多的重障者來說彌足珍貴,不是嗎?這就手天使的目的和苦心執著。

我們每個人都很容易依戀當前的美好,以致失去時痛苦不堪,也限縮了看見更美好未來的眼光,不是嗎?在手天使裡,唯一一個申請了第 2 次服務的 Steven 眷戀著第一次的美好,他申請第 2 次時指定要原先服務他的性義工,但我殘忍拒絕了他的要求。這是手天使的規則,雖我心疼他的無奈,更擔心他的眷戀而不再往前。

第 2 次服務他的性義工出現在他眼前時,Steven 感到驚為天人,因為那是同志圈的紅人帥哥,Steven 也因此忘了曾經的無奈。我事後告訴他,這就像是,將來你會有機會遇到喜歡的人,和他談戀愛,也可能會分手、戀愛失敗,但請記得,如同第 2 次受服務時,失去了第一次的眷戀一樣,你遇到了更棒的天菜。所以,遇到感情失敗,仍要繼續追求下去,你怎麼知道下一位不會比眼前這位更讓你著迷?

圖片來源:https://goo.gl/QekNa3

Q:身障者本身的情慾如何透過手天使的服務被啟發?手天使服務是否也對受服務者的親密關係產生影響?

我們的確是用慾望重新啟動重障者的人生,手天使從所服務的 14 位對象身上,真實看見受服務者接受服務後的變化,讓我堅信──慾望能轉化成正面的能量

Steven 後來開始追到男朋友,即便一再失戀,也沒能阻止他再追求的勇氣!

28 年沒出過家門一步的 ND,後來自己偷偷、緩緩的輪出家門,去年甚至報名參加了障礙團體的郊遊活動。

腰部以下癱瘓的小王子,被教導閞發敏感帶成功,並持續精研。經推薦後去年也接受坐上電動輪椅,開始坐出家門,也答應要重回學校,繼續未完成的學業。他同時也重拾原先不敢抱持的奢想──追女朋友,因為性義工教會他,男人對女人的愛,不是建立在那一根陽具上。

被醫生宣判活不過 30 歲的 19 歲青春鳥,把手天使的服務列在他人生的最後清單裡,他也開始感受到,原來他也值得承受別人對他說「謝謝」,那是一種多大的自我肯定。在手天使的服務後,「被謝謝」第一次出現在青春鳥的人生記事本中。

40 幾年來不敢自慰的視障者線線在服務結束後,他的性終於正式啟動,努力找尋自己的性出口!

女性重障者美女,在服務時如願穿上性感內衣,人生的遺憾一一補足。認識殘酷的現實後,她找到了為自己而活的出口,以往因殘缺而砌的高牆,逐漸崩塌⋯⋯

如果說恐懼性這件事會將四肢健全的妳/你都鎖死,那殘缺如我們卻因此而能面對慾望找到自己的新生! 看了受服務者面對慾望後重新啟動的人生,有啟發了你/妳什麼嗎?


註解:

註 1:鄭智偉本身也是臺灣同志諮詢熱線協會的義工,一直關心同志圈裡的身障朋友

註 2:異物,臺灣 318 學運後出現的情趣用品公司。異物將盈餘的一定比例,回饋給社會運動組織,提供改變社會的後援,手天使也名列回饋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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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為臉紅小編(臉紅紅網站),原文〈我跛腳,我想做愛!專訪手天使創辦人黃智堅:「殘障者的性權就是人權」〉載於臉紅紅網站,NPOst 獲授權刊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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