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國教是中產階級的意外之財,卻讓弱勢家庭陷入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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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年前的一場公平的競爭(高中聯考)讓我有機會從弱勢族群開始往上爬,經過 10 年的奮鬥與努力終於脫離了弱勢。因為我成為家族(家族是指祖父以下的堂兄弟姊妹及表兄弟姊妹)中第一個大學畢業生(我的同輩有30 幾人),雖然在其他人的眼裡這不是一件多了不起的事情,但是對於我的家族來說意義非凡,因為就在 2013 年,我依舊是家族中唯一的大學畢業生。

我很慶幸我是很早出生的,因為如果我晚出生二十年的話,恐怕我就沒有機會念高中及大學了,因為我出生在台灣西部最偏僻的海邊,兩年前我才知道原來我的故鄉是偏遠地區,在那裡工作居然有偏遠加給,真是太讓我驚訝了!

國中階段我沒有任何的才藝與專長,因為搬家念了三所國中,從升學班念到放牛班,這不知是否也可以算是專長與特色?我也沒有參加過任何比賽得名,只有因為打架在學校很出名。更沒有做過志工,因為我自己就是別人做志願服務的對象。知識與常識嚴重不足,嚴重到高中時老師問楊梅有幾個交流道我都搞不清楚,竟然回答四個,因為南下有出口與入口,北上也有出口與入口,因此加起來應該是四個。此話一出全班哄堂大笑,好笑的不僅是將一個交流道誤認為四個,最悲慘的是楊梅有兩個交流道,當時我真想挖個洞鑽進去躲起來,我在高中是全校第十名,但是我卻連最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

這幾年我看到高中職升學管道的改變,心中就覺得慶幸與難過,慶幸的是還好我不必接受這樣的升學制度,否則我一定連最後一個公立高中都考不上,也不可能考上當年最後一個私立大學(在此澄清現在母校已經不是最後一個志願了,我很感謝當年母校剛好開放男生就讀,否則我就沒有大學讀了),一定得跟我哥哥一樣只有國中畢業的學歷就必須去做工,現在非常有可能我的小孩依舊是弱勢兒童。

難過的是這幾年在服務弱勢兒童的過程中,看到升學管道對弱勢兒童越來越不利,越來越難靠教育及本身的努力(因為可以加分或要比序的項目大多數都是靠家庭的力量栽培出來的)翻身,而有權力的官員只看到多數中產階級以上學生的升學壓力,卻忽略教育是絕大多數弱勢家庭學生翻身的唯一機會,因為在民主的程序當中少數絕對是輸的一方,但是這卻很難讓人相信是公平與正義。

十二年國教的升學方式就像是對一個平均月收入 10 萬元的家庭,每個月得到了 1 萬元的意外之財,雖然很高興,但是對家庭經濟沒有太大的幫助,沒有這筆意外之財也生活無虞。但是對一個平均月收入 2 萬元以下的弱勢家庭,每個月遺失 1 萬元,這 1 萬元就會讓這個弱勢家庭陷入高度危機,引發一連串的不幸與犯罪事件,而不幸與犯罪的事件即有可能會擴及到平均月收入 10 萬元的家庭,而政府與民間社福團體每個月就要花 2 萬元以上的經費來處理這兩個家庭的問題,這樣的結果是錯誤的政策讓所有人受害,最後社會階層無法藉由教育正常流動,引發更嚴重的社會問題。

弱勢孩子需要的是政府與社會給一個公平的競爭機會,升學是學生間個人的競爭與考試,考試時有家長在旁邊一起答題是一種作弊的行為,弱勢學生需要的只是一個公平的考試,難道政府都做不到嗎?

photo credit: *Kicki* via photopin 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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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紹

吳 文炎

財團法人博幼社會福利基金會副執行長/私立靜宜大學社會工作與兒童少年福利學系兼任講師。社福界的資深熟男,重度工作狂,喜歡自嘲有過動症,坐不住辦公桌,曾跟個案半夜待警察局裡時,被老婆警告家裡也快要有通報個案。喜歡用不一樣的眼光看待問題,努力在社福界裡不斷尋找新世界與新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