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我以台灣有鄭小妹妹為恥〉的投書,充滿太多對弱勢的偏見

文/林彥宇(社會工作者)

在閱讀〈我以台灣有鄭小妹妹為恥〉這篇文章後,我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情緒整理,這不是說我很憤怒,而是十分錯愕和充滿嘲諷的情緒。

在這段時間的整理後,我開始思考這篇文章的價值,還有我該怎麼用我的專業來解讀這篇文章。

我仔細規整,重複看了幾次後,撇除那些對社工專業及制度的不瞭解、新聞的簡化和扭曲的資訊下產生的錯誤說法,我試圖在這篇文章中找到筆者的意識形態,還有她所建構的世界。

這篇文章筆者呈現的想法大約如下:

一、過度簡化
二、小孩子「是無知的、無能」的雙重想像
三、「應該如何」的非理性信念
四、對弱勢族群的偏見與不信任

所謂的簡化,指的是把一個非常複雜因素下產生的結果,簡化成單一的因果,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舉例來說:「少年犯罪一定是家庭教育的問題」、「自閉症是因為媽媽沒有給予足夠的溫暖」、「孩子過敏體質是因為媽媽沒有餵母奶」。

簡化這件事情充斥在我們的社會中,人們忽略了複雜而多樣性的可能,還有它演變的脈絡,也因此無法尋求真正解決問題的方法。當少年犯罪,人們譴責父母失職、學校失能,但實際上少年犯罪的理由和原因極其複雜,那絕對不是單一的因果關係。

再來,她認為小孩代表了無能,她並不信任孩子,對此她提出了許多的質疑。

只是我很好奇,筆者認為人到幾歲才真正的脫離無知、無能,就我所知,生理的年齡很多時候和心理年齡不相等。

何況該報導的主角是個親職化的小孩,也就是在年幼時就承擔家庭責任,被強迫成熟的孩子,她要承擔的壓力可能不比成年人小,接觸的人事物也可能超越同年齡,這樣的她還算是天真、無知,不能被信任嗎?

當我們加入了這些因素,本來被過度簡化的思考「孩子等於無知,不能被信任」就開始慢慢的瓦解了。

我看到了好多「應該」這樣的字眼在諮商理論裡是非理性信念的關鍵字句,也就人用我「應該」、「必須」或別人「應該」、「必須」來思考事情。但我想這個世界上很少有事情是真正的「應該」和「必須」,因為人有選擇權。而且這些應該和必須,會讓人無法同理每個人不同的狀況。

該文作者提到,「應該」將小妹妹安置、「應該」將老人家送入安養院。不過,每件事情的成因都有它的脈絡,妹妹的安置或是出養、留在家中,這其中對家庭的影響、法律、評估的種種因素我們就不再多談。把老人家送入安養機構中可能會遇到那些狀況,必須解決那些困境,更重要的是老人家願不願意去,這些我們也不再多談。

只能說,如果人用自身的標準,去看待每一個家庭和事件,那可能會讓自己也讓別人都很痛苦,最重要的是缺乏了同理心。

最後,我看到最多的是對於弱勢的刻板印象,認為人會淪為貧困,是因為缺乏自制力、無知、不求上進、沒有能力。

我想就像一開始所說的,我們不能去簡化一件事情,讓它複雜性和多樣性被掩蓋。低收入戶並不是天生且後天不變的,而是一個可能會隨時流動的身分。它的成因也不是懶散、不上進這麼簡單。

我過去接觸的個案中,有一個例子:父親生病了,母親日夜打工籌措醫藥費,傾家蕩產的治病,但父親還是死了,而母親也得了癌症,於是女兒國中畢業就開始工作,且背負龐大的醫療貸款,她的學歷低又負債,不管她怎麼努力,除非中了樂透,不然都很難逃脫低收入的命運。

我想說的只是,我認識的這些個案他們都很努力的活著,身上背負著可能是天生就有或是後天才出現的負擔,導致他們無法力爭上游。如果我們僅僅用不努力、不上進來看待他們,這非常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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