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NGO 工作者阿爾馮斯
本文撰稿時間為 2018 年 3 月 3 日，適逢 2017 年 3 月 3 日吳玉琴立委偕同社福產業管理者為一例一休修法召開記者會並困惑：「我們的社工現在都這麼累？」屆滿一週年，藉此正好回顧臺灣社福界勞資爭端開啟的這一年來，基層專業人員勞動權益究竟獲得多少改善。
新興公益議題媒體 NPOst 於 2017 年底辦了一場盛大的年會，名為「信任，讓好事長出力量」，中設計了一場非常有意思的互動座談會「新手 NPO 職涯進擊之路：執行長，給問嗎？」。該座談會邀請幾位非營利組織執行長回應現場觀眾以手機提問平臺匿名發問，其中的受邀回應者，包含臺灣社會福利產業機構中有著極高社會聲量及服務規模的重量級指標性人物、勵馨基金會執行長紀惠容，咱們社福界後進多半尊稱她一聲「紀姐」。
勵馨基金會紀惠容出席 NPOst 年會。攝影／Jason Yeh
會議過程中，紀姐知無不言，回應了新手社工許多工作技巧上的問題，包括在現今政府大量將法定社福業務外包之際，如何和政府先禮後兵，練習和政府談判；在機構營運方面，如何分配補助款與機構自籌的比例，維護機構主體性等。紀姐亦指出現今受暴婦女的防治工作在政府資源分配上產生分配不均等問題，沒有將足夠的資源投入家暴防治中的「預防」及「善後」，句句真知灼見，足見其耕耘臺灣社福界數十年的組織工作實力及專業深度。
這個強大的專業實力，當然累積自勵馨基金會各部門及地方業務在第一線艱苦努力，一點一滴匯聚而成的實務見解。然而服務社會 20 多年的勵馨基金會，卻在 2017 年年底提案修正《衛生福利部社會及家庭署推展社會福利補助作業要點》，試圖推行人事補助經費總額核定制，爆發代表民間社福產業基層社工心聲的各地工會群起抗議，衝突一路從衛福部召開的諮詢會議，延伸到網路筆戰。
提案總額制，是為威脅基層嗎？
衝突的主要爭執點在於，人事核銷總額制（詳見重解社會福利服務產業「菜鳥」與「老鳥」的薪資之爭）的提出，將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的社福產業薪資結構爭議掀上檯面，原本不敢大聲說、只能偷偷做的政府方案人事經費總額核銷方式，被以紀惠容為首的社福資方提出，希望可以白紙黑字的固定下來，成為機構節省人力成本的合法制度，讓人質疑：原來和政府談判的功力，也可以用來處理基層社工對薪資結構偏低的反彈聲浪。
幾次觀察紀姐面對質疑聲浪的發言，多將營運困境與內部矛盾導向政府補助款給付不足（這是可另文深入的議題）所致；或是歸咎於近年經濟環境不佳，致募款艱辛，經營困難。在 2018 年 2 月 6 日衛福部舉辦的完善社會工作專業制度論壇中，紀姐再度指出政府勞務採購契約並未如同工程採購契約給予機構適當利潤，造成機構營運困難，再這樣下去勢必迫使機構開始嘗試使用派遣方式徵聘社工。
我並不反對政府應負起部分責任，但紀姐此言看似是在威脅政府：「你們再給這麼少錢，我會讓勞動環境變得更惡劣。」聽在基層耳裡卻是：你們再吵，我就讓你們連機構正式員工都稱不上。」我相信這種威脅並不會威脅到政府，倒是基層社工會因此說開始心懷惴慄。
紀惠容（前排右二）與基金會員工。圖／coolloud @ Visualhunt, CC BY-NC-ND
每年千萬餘絀，卻無法改善社工薪資？
上網查詢勵馨基金會公告揭露的財務報告，其 104、105 年底收支餘絀皆達上千萬餘元。面對連番而來的工會質疑，據聞該基金會今年度因應變局的決策，竟僅僅是將偏低的起薪提高到 3 萬元，其他薪資結構沒有任何變動。
試問，如果紀姐也同意社福產業普遍低薪是導致專業人力流失的主因，相較於其他組織的募款困境，貴機構連年過千萬的盈餘，卻是哪裡來的營運困難呢？且既然主要服務的提供以社工專業人力為主（而非生產機器設備），那麼要解決薪資結構偏低的問題，困難又在何處？機構專業人力流失問題，難道不是貴機構該一起面對的社福產業困境嗎？標榜實踐社會正義、為弱勢倡權的勵馨基金會，面臨機構中處境相對弱勢的基層員工，在財務分配的決策上又實現了多少社會公義？
我們誠懇希望延續 2017 年「執行長，給問嗎？」的匿名提問設計，希望紀姐公開回應關於機構盈餘分配使用等問題，以昭社會公信，為民解惑。
【執行長，給問嗎？】回覆篇：勵馨基金會執行長紀惠容：千萬盈餘用以支付代墊款、今年開始第一波調薪、生輔勞權已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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